诸葛矜说话时声音低哑，不知是因为昨晚在榻上叫得险些失声，还是因为委屈哽咽，总之他说话很慢，郑重又斟酌，喉结微动，惹得甯忘的目光从他湿润的双眼移到开合的唇瓣，再移到凸起的喉结，最后落在喉结旁的一朵青紫桃花上。
诸葛矜唤他“倾国”。
那是倾国亲口种下的桃花，点缀着如琢如磨的冰肌玉骨。
甯忘心中一荡，指腹蘸了些药膏，在拇指和食指间揉捻到温热，才抬手将指上的药膏涂在那朵桃花上。触感依旧细腻温润，只是隔着薄薄一层药膏，不似昨夜那般亲昵无间。
诸葛矜见甯忘面色平静着不做回应，顿觉心如死灰，索性坦言道：“倾国，遇见你以前，我从未和别人谈过情，单相思恋没有，宽衣解带、一夜风流也没有，只因除你以外，没有人能令我一见倾心。昨夜以前，我自然也没有和别人同榻共枕过。宴席上，你让我光明正大以译者的身份坐在你身畔，我太过高兴才会贪杯酒醉，没能为你守身如玉，终是我对不起你。你是天子，大可弃了别人穿过的敝履。我虽心有不甘，但也会尽余生之力，忘掉洛华城里的大梦一场。咱们好聚好……”
“散”字未出，甯忘已打断道：“素仙，你有你的一夜风流，我有我的正妻王后，如此一来，你我是否也算打了个平手？”
诸葛矜适才越说越哽咽，喉咙正酸痛着，忽听甯忘说出这样一句话……下咽时的酸痛竟蓦地变成了清甜。
“陛下……不介意我……我……身子脏了？”诸葛矜恍恍惚惚的，也无所谓修饰措辞，只想赶紧确认甯忘此言的意思。
“脏可以洗，伤可以愈。”甯忘温言道，“只要仙姑心里全都是我，唯有一个我，那你的情郎再多，也不过都是为我代劳而已。”
诸葛矜不可思议地直直盯着甯忘看。
本已心如死灰，他何曾妄想过，死灰复燃？
不疾不徐的一句话而已，却燃得诸葛矜的心都要化作一汪春水了。
“能再说一遍吗？”诸葛矜双手握住了甯忘的右手腕，重了怕弄疼甯忘，轻了又觉不够坚定，轻重不决间，只得又柔声央求，“倾国再说一遍与我听吧。”
甯忘没有抽手，将左手覆在诸葛矜手上，依他所求，将方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今周天子有诏——楚州仙沪诸葛矜，即日起，眼里、心里、梦里，唯能有周都洛华甯忘一人。”
诸葛矜听得如痴如醉，甯忘却顿了顿，补充道：“也只能听我甯忘一人差遣，唯我甯忘一人命是从。你能做到么？”
“能。”诸葛矜深吸一口气，吐气后郑重承诺道，“楚州仙沪诸葛矜，即刻起，眼里、心里、梦里，唯有周都洛华甯忘一人，只听甯忘一人差遣，唯甯忘一人命是从。”
甯忘眼底晦暗无波，冷肃道：“如有变，杀无赦。”
诸葛矜一愣，旋即又是一笑，说：“好啊。”
甯忘垂眸叹了口气，诸葛矜立刻将人揽进怀里。
熟悉的草药香隐隐约约地笼着二人。
相拥良久，一室沉静。
不知何时，甯忘反客为主地让诸葛矜稳稳地靠在他身上了。
诸葛矜本就因宿醉头痛、胃痛、浑身都痛，醒来后又云里雾里地承受着一惊一乍，许是疲乏，竟在甯忘怀中昏昏欲睡。
生怕睡过去再醒来时就不记得要对甯忘说些什么了，于是他朦朦胧胧地低语着：“你娶妻是在与我相识之前，我失节却是在与你肌肤相亲之后。所以打不成平手，终究是我愧欠。感念你不弃不嫌，我无以为报，只求陪你万岁无忧。”
诸葛矜强撑着困意说完这番话，刚要进入浅眠，就听甯忘反问道：“世事繁芜冗杂，纷扰不尽，天下如何无忧？”
“嗯……？”对于世间纷扰，诸葛矜实在懒得置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等甯忘自问自答。
甯忘果真自问自答：“要到地下，才能无忧。”
天下……地下？
“素仙，你知道‘无忧宫’究竟‘无忧’在哪里吗？”甯忘抚了抚诸葛矜的后背，说，“先别睡，我带你去没有烦忧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诸葛矜仍赖在甯忘身上靠着不动，甯忘只得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得坐直、睁眼、皱眉。
“下榻。”甯忘先行起身下榻，又将诸葛矜拽了起来。
昨夜生猛，诸葛矜总觉得不止失了一次节，具体几次虽然不便追究，但他还是很想知道的，毕竟刚一站起就顿觉腿软无力，竟然有些站立不稳。
诸葛矜正仔细体会着自己的身体被昨夜的登徒子折磨成了何等凄惨的样子，就见甯忘一把掀起了卧榻上的铺盖，以及整张榻。
榻下是一道带锁的门，门朝下开。如果不是先看到甯忘从怀里拿出钥匙又将钥匙向下插入一个不起眼的小孔，诸葛矜完全没能想到，这卧榻之下竟是一道门。
通往地下的门。
天下纷扰，地下无忧。
—————— —————— 倾国：公平起见，你不能出轨，我不能出柜。 仙姑：你管这叫公平？ 倾国：嗯，你想啊，你身体出轨我都不计较，所以你也不要计较我已娶妻，这就是公平。 仙姑：陛下，这么说吧，公平是列等式，你特么在列不等式。 倾国：哪里不等了？ 仙姑：我根本没想出轨啊，而你确确实实娶妻了。 倾国：可我没碰过我那妻啊。 仙姑：可你娶妻了。 倾国：可我没碰过我那妻啊。 仙姑：可你娶妻了。 （此对话进入infinite loop，无限循环，系为bug，需要人为介入break） 倾国：（按下Ctrl+break人为停止loop）不管你想没想出轨，我说你出轨了你就是出轨了。你出不了轨我就强行自导自演一台出轨大戏让你以为你出轨了。 仙姑：。。。TMD，不愧是字母大帝，Dom的D，TMD的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