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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曾经伉俪既遭难,枉留人间且贪欢

比武当晚,狼城热闹非凡。

娄苒既胜,赫兰颖便没有再说非他不嫁。然而比武之时摆出那般阵仗,到得太阳西落,上至金帐里的汗王,下至牧羊的孩童都知道了王庭的长公主想要嫁给一个武功高强的神勇周人。

各方戎人奔走相告,都想一睹那神勇周人的风采。

赫兰颖虽不再对娄苒说“嫁娶”一词,但也毫不腼腆,竟临时起意,又办一回篝火大宴,说是要答谢娄节度不吝赐教。这一回来的人比之前那一回还多。

怕了前车之鉴的娄苒咬紧牙关,滴酒不沾,也不与戎人唱歌跳舞,只一脸冷肃地呆坐在诸葛矜身边,连浅淡笑意都一毛不拔。

前来一睹他风采的人自然失望至极,私下议论雪山天女似的长公主为何会看上这样一个冰块。

这话传到了诸葛矜耳朵里,便译给娄苒听:“他们说你是冰块。”

娄苒冷哼一声,又把别人敬给他的酒推给了身侧的阿诚,并对诸葛矜道:“怎么,要不你给我化化?”

诸葛矜笑着凑到他耳边低语:“我还真能把你这块冰给焐热了,化一化。”

诸葛矜的声音确实好听,话却听着大有歧义。娄苒略感烦躁,瞥了诸葛矜一眼,说:“少和我套近乎,我可不是我那纯情懵懂易受骗的表哥。”

“是是是,娄节度身经百战,娄节度重女轻男。”诸葛矜见娄苒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是有趣,就又凑得更近了些,声音也更低了些,循循善诱地说,“你打得猛,明日难免浑身酸痛。我知道个好去处,要不今晚就带你去松松筋骨?”

娄苒将信将疑:“你又要把哪个公主塞给我?”

“肯定一个比一个好看。难道娄节度滴酒未沾反倒不敢去看?”诸葛矜继续玩味笑着。

娄苒不屑:“关外有美人,为何不看?看了又不是非得娶。就算武功比赫兰颖好十倍,我也打得过。”

“那你装个醉,我这就带你去。”诸葛矜提议。

娄苒本就不愿被当做戎族公主强买强卖的夫婿般围观,遂拿起阿诚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装都懒得装,直接一头栽进了诸葛矜怀里,砸得诸葛矜“哎呦”一声,骨头疼。

诸葛矜连拉带拽地将娄苒拖出篝火大宴,假做跌跌撞撞地没入无尽夜色。

两人绕到诸葛矜的毡帐外牵了两匹马,诸葛矜带路,娄苒紧随其后。

娄苒看着诸葛矜的背影,寻思这厮若是还敢耍什么花招,月黑风高,茫茫草原,正好将他杀了喂狼、喂鹰、喂野兽猛禽。到时候尸骨无存,真就是羽化成仙。

驰骋许久,诸葛矜并未与他多言。

娄苒有恃无恐,却是愈发茫然。正茫然间,绵延山脉入目,托起一幕星空,又见稀疏璀璨下飘起大片氤氲水雾,不远处竟有一方温泉。

诸葛矜下马脱靴,先行踏入温泉水,踢起一簇水花,回头对娄苒说:“下来泡一泡,解乏。”

借着黯凉月色,娄苒看到温泉旁寒冬已春,绿草如茵,不禁心生暖意,下马叹道:“草原上竟有这么大一片温泉?”

“所以狼城王庭建在此地。”诸葛矜已经宽衣解带,一头扎进温水之中,水花四溅。

等诸葛矜露出脑袋又露出一丝不挂的宽肩,娄苒仍站在原地,靴袜未褪。

“下来啊,很舒服的。”诸葛矜朝娄苒招了招手。

娄苒不置可否,言语无措:“你闲来无事带我泡哪门子的温泉?”

“当然是为了和你坦诚相见呐。”诸葛矜笑着游得近了些。

娄苒像是被调戏了一般,不悦地威胁道:“你我之间,确定要坦胸露乳相见?嗯?”

诸葛矜又笑着游远了些,边游边说:“娄节度,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是,今夜碎星稀疏,残月如钩,谁看得清谁?我还能对你怎样不成?放心,这是赫兰胜地盘上的温泉,我们小时候经常来戏水,尤其冬日里,泡一泡,十年少。”

娄苒岂能扭捏,当即褪去靴袜、兽袍、周服和中衣,只留颈上银链和坠在胸前的雕有小貘纹饰的半只玉环,也跳下温泉之中。

冬夜寒风凛冽,比武过后,娄苒臂酸腿痛。此时温泉暖意浸润四肢百骸,纵是神勇之人也连头发丝都软了下来。

娄苒缓缓游了一会儿,找到一块平滑大石坐于其上,呼吸深畅均匀,闭目不言。

诸葛矜远远看着他,忽然说:“陛下也喜欢男人。”

娄苒不应,仍然呼吸均匀。

“他喜欢我。”诸葛矜补充道。

娄苒还是闭目不言。

“陛下与我情投意合,相约白首。娄节度究竟为何频频阻挠?”诸葛矜问。

娄苒打了个哈欠。

“娄节度,陛下宠信你,我也早就将你当做自家人一样护着。你若对我有何不满之处,尽管坦言相告。”

见娄苒始终不睬他,诸葛矜无奈使出了激将法:“亦或是,娄节度也垂涎于陛下?”

“诸葛矜。”娄苒冷哼一声,说,“江湖上的闲散之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不遵君臣之礼,不顾手足之义,也不管别人是否已经娶妻成家,不论清醒之人如何相劝相阻,横竖左右都还是硬要觊觎?整日里净想着卿卿我我、情情爱爱,满脑子乌烟瘴气,何不砍了算了?”

诸葛矜愤愤不服:“公子苒作的淫词艳曲传遍洛城柳巷,若说满脑子乌烟瘴气,敢问晋阳关内,谁能比得过你?”

娄苒心平气和:“我又没有娶妻,如何玩乐放荡都不触犯半条周律。”

“可你总有一日会娶妻成家,你在玩乐放荡时,就丝毫没有为来日的结发之妻想过吗?”

“你想过?”

娄苒睁开眼睛,只见诸葛矜严肃地看着他,说:“自然想过,所以我从未玩乐放荡过。我有个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一想到她若是嫁给个放荡公子定会过得十分憋屈,我就约束自己不可随意留情,否则将来遇见愿意与我定下白首之约的人,我如何让他彻彻底底地开心快活?”

“如此看来,你是没有定下过指腹为婚的婚约。”娄苒轻叹。

“没有,但洁身自好与有无婚约何干?”诸葛矜不解,“难道没有婚约就可以为所欲为?”

“是有过婚约才要为所欲为。”娄苒纠正。

“……”

诸葛矜着实没想到娄苒竟可以放荡不羁至此高度,无奈道:“所以你才玩闹不断,方便顺理成章地退掉婚约?”

“婚约从没有退掉。”娄苒道。

诸葛矜忽然想到了什么,锁起眉头问:“难道你还真和洛华荣家有过婚约?”

“你以为我只是故意拿一大家子死人去吓唬那个非我不嫁的公主吗?”娄苒反问。

“因为陛下从没和我说起过……”

“他是想护着我。”娄苒道,“表哥是天底下最心善、最心软的人。他可怜我无父无母,总想把最好的都给我,更想把他拥有不了的东西让给我。他的婚事不是他说了算,所以他想我的婚事让我自己说了算。但我与荣家从未退婚,太后那里也还存着当年那份婚约。太后既然不提销毁,我自是不敢去问,表哥也不好代我去问。”

“我明白太后是想替我把关婚事,待我找到她同意的人家,她才会销毁当年的订婚契。而表哥则是对此只字不提,谁若问起,他便会说我没有婚约,生怕挡了我命中的女贵人。”

“可是利用也好,无视也罢,不论太后和表哥如何看待那份旧婚约,我娄苒都从没有想过要否认它、忘记它,或是将它销毁。”

“荣家满门遭难,我便要替那个与我有过婚约的人,留在世间,肆意贪欢。”

诸葛矜正要称赞娄苒“有情有义”,就见娄苒倏然欠身没入水中,浮出水面时,已游至诸葛矜面前。

娄苒对诸葛矜吹了口热气,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肆意贪欢。”

“娄节度?”诸葛矜满面不解。

娄苒右手食指已点上诸葛矜的喉结,不疾不徐地说:“诸葛矜,你既喜欢男人,天下的男人这么多,为什么非得是我那已经成了亲的天子表哥?我也是男人。还是你又误以为了什么?”

“什么?”诸葛矜倒吸一口冷气。

“误以为我只喜欢女人。”娄苒嘴角一勾,手也勾起了诸葛矜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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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姑:卧了个。。。莫!挨!老!子!!!!
倾国:o.O?
桑桑: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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