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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轻甲且隔俗世欲,刑床未烙罪淋漓

娄苒伸手将余桑一把拽了起来,又旋即将人推到背后摆满竹简的木架上。余桑后背抵着竹简,娄苒欺身吻了上去。

司寇府的官服质地柔软舒适,方便文官们整日伏案。官服挡不住片片竹简刺在皮肉上的钝痛,任唇舌之间再是缠绵,余桑也不免低喃了一声“撞疼了”。

娄苒身着禁军轻甲。这身铠甲对武官来讲的确叫轻甲,与之对应的是厚重的战甲。其实轻甲穿在身上也能平添不少重量,加之娄苒推人时动作迅猛,余桑这一下着实撞得不轻。

娄苒把余桑拉到怀中,替他揉着后背后腰,笑在他耳畔诱哄道:“是我下手重了,要不让余哥哥穿我的甲?咱们就地躺在这些破竹简上戏耍一番,就跟躺在竹席上并无区别。”

从未听过娄苒叫他“余哥哥”,余桑登时面颊一热,作势要将人推开,推还未推便低声告诫:“这是囹圄台!”

“唔,囹圄台呀……”娄苒眼珠一转,放开了余桑。

余桑以为这浪荡纨绔子到底还是对王权朝政有几分敬畏,正整理着官服就见娄苒忽然单膝跪地,一口气吹灭了书案上的两盏膏烛。

“……那要小心火烛,是不是?”

眼前漆黑一片,娄苒攥住他的官服下摆摇了摇,不用瞧见真切模样也能想到这浪荡纨绔子此时的姿态一定颇像孩童央求长辈赏糖吃。

余桑气笑了,站在原地不置可否。

“余先生,余百司,余哥哥。”娄苒见余桑吃软不吃硬,继续攥着他的官服来回摆动,“我的甲给你穿,你的人给我玩,好不好呀?”

不等余桑拒绝,娄苒前一瞬还假装乖顺孩童,下一瞬就已经站起来,身影挡住洒进轩窗的月色,轻甲抵上余桑的身体,揽着怀中人再次吻了过去。

隔着轻甲,下身物件无法相贴,甚至感觉不到对方是否已经起了反应。娄苒不卸甲,余桑不推拒。暗夜里一吻绵长,坚硬轻甲隔绝蠢蠢色欲,只留柔情蜜意的拥吻。

平日里一贯强硬无礼的人一旦温柔起来便能摄人心魂。隔着官服,娄苒一边亲吻一边轻抚着余桑的后腰,竟然一反常态,毫不急躁,令人愈发心痒难捱。

难捱的人无知无觉地向后靠到身后的木架上,木架轻晃一下,架上数百卷竹简同时一震,两人谁都未理会,余桑仍被娄苒缠绵地吻着。

“余哥哥。”娄苒舔了舔他的嘴角,气息比他稳得多,“《周律》你修得如何了?统领可否能娶百司了?”

余桑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说:“若要将这一条添进《周律》里,单凭一介司寇府的百司可做不到,起码要做到相国之位。到时相国娶统领,未尝不可。”

娄苒敛去笑意,抬手摩挲着余桑的耳鬓,浅叹一声:“你可真会磨人。”

余桑听他语气失落,当即捧起娄苒的脸回敬一吻。

两人又陷入近乎温馨无欲的缠绵中,忽听门外有人喊了几声:“娄统领?娄统领?”

另一人道:“这黑灯瞎火的,你叫什么魂?娄统领肯定早就从后门走了,翻墙走的也未可知。”

“他的马,还有他府里的车夫和车驾都等在大门前,他为什么走了?”

“人家是陛下亲封的禁军大统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他为什么走?说不定是调虎离山计呢!”

“调虎离山?就是让别人以为他在咱们囹圄台查案,实际去了别处……查案?”

“公子苒那大草包能查什么案?他除了有点武功,还有什么本事?定是玩忽职守,跑到哪条花街柳巷里跟一群风尘女子厮混去了。等他何时回来取马,咱们且装作不知便是。”

“还是大哥机灵。”

两个守卫说笑着走近又走远,余桑非但没有放开娄苒,反而扣着他的后颈不依不饶地吻得更重。

娄苒分不清余桑到底是动了欲还是动了气,趁着下唇快要被咬出血时赶紧推开余桑,柔声哄道:“以前不识余哥哥,要在洛华活下去我只能装作……”

“苒苒。”余桑打断道,“我不是气你那些风流事,而是气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契机早些回来。若非新王忽然登基,我此时此刻应该还在赵州跟着师父读书、修书,又岂能见到你?”

“你真的不气我?”娄苒问得希冀。

“也不是完全不气。”余桑答得坦诚。

“那你如何才能消气?”娄苒皱眉想了想,还是中肯提议道,“要不我去给你找一群干净无病的风尘女子,放你去风流几夜?还是你想要风尘男子?”

“消气何必祸害旁人?”余桑用力捏了捏娄苒的后颈。娄苒若是只小猫,便能被余桑提着后颈拎起来。

娄苒丝毫不惧,亲了余桑的前额一下,问:“那你想如何祸害我?”

“娄统领真敢让我祸害?”余桑挑衅般拍了拍娄苒胸前的轻甲。

“娄统领有何不敢?”娄苒笑道,“余百司难道除了用药之外还有什么高明手段?”

“想见识?”

“想啊,日思夜想。”

“跟我来。”

“跟你走。”

娄苒像盯着猎物一样吊儿郎当地跟在余桑身后。余桑推门踏入月色,娄苒就踩着他的斜影,跟得不远不近,眼含玩味之色。

余桑带他去的不是硕大的天牢,而是藏在囹圄台府衙内的一方逼仄的地牢。

此间地牢位于地下,刑具一应俱全,只用于密案的严刑逼供。所谓严刑,就是将人放置于生死边界,不欲生却也不得死。

令人不欲生的是刑具,令人不得死的是药石。

“卸甲褪衣吧,娄统领。”余桑落了地牢的锁,指向两人面前的一台刑床,吩咐道,“上去趴着,我给你清理。”

“这架势……你不是要给我净身吧?”娄苒有恃无恐,仍穿着铠甲,气定神闲地笑看着余桑。

“那是肯定不会。我只是利用小小职权,借囹圄台独有的风景款待娄统领一回。”余桑拿过帕子浸到酒水里,擦着那方磨平成铜镜的冰冷刑床说,“这间是新造的刑房,没人用过,干净的很。你褪下衣物趴上去让我款待你一晚,咱们就既往不咎。日后再听到你那些风流韵事,我就当做耳旁风。”

武官自是不惧文官,娄苒当即解下轻甲,褪去外袍,摸那刑床冰凉,便留着中衣亵裤,大大方方地躺了上去,又翻身趴着,还主动伸了一只手臂给余桑,说:“只许你锁我一只手腕。”

余桑毫不客气地把娄苒的左腕扣进粗重铁环,又激将道:“再锁一只脚的话,还打得过我么?”

娄苒见左腕上的铁环不是玩笑,于是讨价还价:“你把手腕的钥匙给我,我让你锁一只脚。”

余桑把手中钥匙放到娄苒嘴里,笑道:“手脚的都给你,叼着。”随即走到娄苒身后,将他的右脚放入了稍大一圈的腕锁里。

冰冷铁器咔嚓落锁,娄苒登时成了刀俎下任人宰割的鱼肉。

余桑却不急着宰割,而是把官服脱了盖在娄苒身上,说:“我先烧些热水给你清理。”

果然是刑房,不仅有刑具,还有火盆,也不仅有药石,还有清水。

余桑将铜盆架在火炉上烧水。等候的工夫便转身拿起不远处的冷烙铁,故意拿过去在娄苒面前晃了晃,说:“这上面刻的是一个‘囚’字,那边还有三个,分别刻着‘大’、‘周’、‘罪’。有的人烙上一个字就肯招供,有的人烙上‘大周罪囚’四个字都不肯招供。”

娄苒笑看着连冷烙铁都不敢再拿近些的余桑,歪着头问:“你想往我身上烙哪个字?烙在哪儿?”

余桑见娄苒丝毫不惧,连配合着故作惊恐都懒得配合,只得摇了摇头,将烙铁放回原处。

“要不烙个‘大’字?”娄苒右手托腮,盖着尚有余桑体温的官服,趴得很是惬意,“烙在我小腹上,低头就看见咱们大周司寇府囹圄台盖上官印鉴定的大物件。”

娄苒不羞不臊,说罢只顾哈哈大笑。

余桑实在拿娄苒没有办法,只得走过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打趣道:“可惜娄‘大’统领今夜没有用武之地。”

“所有武将都没有用武之地,无论对谁而言,不都是最好的情形?”

娄苒说笑着,余桑已端来一盆温水,先后为自己擦洗,又为娄苒冲洗。

火炉呲呲作响,刑床水声嘀嗒。

娄苒手脚被锁,无处可逃也未想挣扎。

余桑在他身后肆意进犯,每每长驱直入,抽去如全身而退,复返则深不可测,每一下都实实在在,满满当当。

娄苒觉得余桑平日里是一团猜不透的温柔迷雾,此时却又觉得身后的人既不温柔也不是若即若离的迷团。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余桑。

娄苒起初握拳忍痛,后来拳头握得更紧,忍的却是难耐的阵阵酥麻。

余桑将手掌覆在娄苒拳上,呼吸不稳,声音低柔:“这是酷吏用刑的地牢密室,堪称与世隔绝,比娄府里令人安心得多……苒苒不必忍着,想怎么喊、怎么叫都不会有旁人听见。疼么?还是舒服?想要?”

娄苒仍攥着拳大口喘息,不说疼也不喊畅快淋漓,只顾迎接一次又一次有力的顶弄、撞击。一次一次,皆是滚烫的烙印。

直到最后头脑空白,娄苒才抑制不住地喊出一句——

“我怎会这样喜欢你!”

余桑心中一动,娄苒已松开双拳,长舒一口气,轻轻缓缓地添了一声:“余哥哥。”

恰巧此时余桑亦宣泄而出,伏倒在娄苒背上,只将“哥哥”二字模糊听了进去。

“叫我什么?”余桑亲了亲娄苒的耳垂。

“不能没事就叫,免得你听惯了就不再窃喜。”娄苒转而笑问,“我可从来没被人绑在刑床上施此酷刑,这下你消气了吧?”

“与你一起在你从没来过的地方做一回你从没做过的事,我还有什么气可消?”余桑又亲了亲娄苒红润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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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总有连续好几章详细描写几天内甚至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这样写是因为我觉得人生不是线状而是点状的。大部分的日子都会模糊在岁月里,只有某段时间的某些日子总能令人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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