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的柔光笼着与世隔绝的地下石室。
质地柔软细腻的小羊皮鞭一下一下地抽打在白皙的肌肤上,一道一道的红痕入目,好像在无人踏足过的皑皑白雪上留下了一排一排独属于自己的足迹,只为在雪境深处寻得落红簌簌。就连为他布这幅美景的人都因蒙着眼睛而看不到那些足迹。
甯忘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诸葛矜实在令他神魂翻覆。每一次落红都像斩断一枝盛放的红梅,红梅落在雪上,诸葛矜便“啊”的一声叫出来,每一声都是不假思索的、无需分辨的真实。
生为太子,早就没有一个人会给他完完全全的真实。
父王的嘱托是假,母后的一生是戏,娄苒的放浪,王后的纯良,群臣的顺服……全都只是表面的功夫。
师父和师公待他不薄,却从来只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稚嫩孩童,哄骗着玩儿罢了。
唯有眼前人,敢在他们欢爱的地方著出一卷大逆不道的书献给他,也敢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给他。
那些“毫无保留”的印证全都留在了诸葛矜的皮囊上。
不是以疤痕的方式,而是以熟悉的反应,彼此间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了如指掌、信任交付的反应。
比如前些日子,最初的那几次,甯忘落鞭时,诸葛矜闻声便会莫名躲闪,所以甯忘手上根本不敢用力,因为距离太近,甯忘不知道诸葛矜会往何处躲闪,又会做出多大幅度的躲闪,生怕鞭子落在薄薄面皮上,误伤、破相。
甯忘让他信他,叫他不要动。
诸葛矜便抿着嘴试着不动,起初还是会抑制不住地躲闪,但幅度逐渐变小,直到不再躲闪,终于连嘴唇也不抿着了。
起初像是被迫着承受,后来已是信任地交付。
天子从未被任何人完全地信任与交付。
所以他们才会尽力扮演着虚假的角色。
父王不信他,就连天人永隔的那一日都骗了他。母后不信他,所以将她自己困在后宫多年。王后不信他,连不合时宜的怀疑都隐藏不住。
就连一起长大的阿苒也不信他,所以才伪饰成一个草包纨绔。
而这其中最擅长于伪饰的人却是甯忘自己。面对所有人,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破说破又能怎样?天家无情,要完全信任手握生杀大权的周天子自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诸葛矜做到了。
他一步一步地登了天,这才是甯忘让他用肉体凡胎奉旨修出的仙途。
仙者登峰造极而成神。
天子敬神,由敬生畏。
这一日诸葛矜的修为登峰造极,彻底拿捏住了甯忘。
就在甯忘拿《币论》里的忤逆阔论一句一句、一鞭一鞭地质问诸葛矜时,诸葛矜忽然在喊疼的间隙说道:“倾国,今日我不说家妹的闺中小名,只给你讲我的所思所论。你若判定我是犯上、忤逆、谋乱,那就将我打死、勒死、折磨死,随你如何,我绝无怨言。你往后想起我也不必自责,只需记得——于著书者而言,书已成,死于书,则命轻而书重,言微而思远。”
眼前人遮目、勾唇,坦胸、敞膝,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潇洒也最贴心的话,惹得甯忘心头又软又疼,攥紧了手中马鞭,却根本驾驭不了这不羁之人。
甯忘静默地端坐在诸葛矜面前,怔然道:“我只以为你是信任我,没想到你是真的不怕死。”
“以前怕死,现在也怕啊。在你没有下定决心动手杀我之前,我都怕。”诸葛矜说,“可若是死在你手里,那临死一瞬,我是不会怕的。”
“死在我手里就不是死么?”甯忘不解,“你为何不怕?”
诸葛矜笑道:“因为这世上大约有两种人不怕死。”
“哪两种?”
“一种是活着时心愿已了的,一种是再活下去也无法了结心愿的。”
“所以你是……”
“死在你手里的话,我就是第二种。你杀我便是视我如草芥,弃我如敝履,我既然无法得到倾心相许之人的尊重、理解、信任,也无法实现自己的一番抱负,便是无法了结此生心愿。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只当个慢慢溃烂的看客?乏得很,还不如早早入土安眠,快些溃烂,快些肥沃一方土地,让它开花结果儿来给你看。”
马鞭从手中滑落。
甯忘含糊地说了句“那我会不会是第一种”,便疾风骤雨般啃咬住诸葛矜的唇舌。
他此生所愿不是千秋万代国泰民安,那是周天子的愿。
他此生所愿只是能遇到一位知心人,浇灌一株解语花。
可惜他就是周天子,从未寄希望于奢想。国泰民安或可用勤政爱民之法尽力而为,但那解语花到底栽在何处,天下之大,他连周都洛华的地界都出不去,恐怕一辈子也找不到。毕竟这种花绝对不会生长于风诡云谲的洛华城。
这一次的亲昵,甯忘的力气比以往要大很多。唇舌生猛地吸吮、推入,勾缠着翻搅,手上揉捏着诸葛矜的乳珠、肋骨、腰腹,就连双腿都攀在诸葛矜的腿上,硬挺的阳物与无法反抗的身体紧紧相贴。
铺天盖地的纠缠、笼罩,令人兴奋到疼痛、晕眩的侵占,都令诸葛矜觉得两人之间以往的种种亲昵不过是甯忘将他当成了泄欲的工具。
一个人对待工具能有几分情绪?没有什么情绪的,又何以称为“人”?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才是甯忘真正的失控。
因为诸葛矜能明确地感受到对方传来的一种非比寻常的欲望和惊涛骇浪的情绪,仿佛想要更深、更多、更凶猛的接触。甯忘像飓风袭海,总会惹得诸葛矜也骤雨过境。
失控的人嘴上舔舐着玉骨冰肌上的一枝枝映雪红梅,一手握住诸葛矜的挺起的性器快速上下,一手急切地埋在他股间开合甬道。
诸葛矜怀疑甯忘手上莫不是运了内力,动他性器时热得活像是钻木取火。
甯忘对那方甬道也是了如指掌,却也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在失控时忽略了开合扩张的初衷,只一心一意地往穴中那不同于别处的一方柔软上又按又捅。按得诸葛矜连连沉吟,捅得他近乎忘忧失神。
“会疼……”也不知扩得究竟如何,甯忘掰开诸葛矜的双腿,腰胯猛地一顶,粗长的阳物便长驱直入。
诸葛矜的双手仍然束缚于身后,此时是侧卧着被抬起一条腿,自知是两人从未用过的姿势,也是被甯忘前前后后一览无余的姿势,一条腿架到甯忘肩上时便蓦地有些羞赧。奈何甯忘失控,甬道未得完全开扩,一股撕心的疼痛瞬间将羞赧冲破,诸葛矜“啊”地大喊了一声疼。
甯忘停也未停,只顾继续抽插,诸葛矜连连叫疼,却也疼得格外清醒,记得自己刚刚说过不喊“阿宁”,便只能咬紧牙关,死也不喊。
不是怕甯忘嘲笑他说谎、欺君,而是怕这样的甯忘不会因他一声“阿宁”就如常停下。
若是不停下,那甯忘是将他当做了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濒死之人?
他只能喊疼,不能喊停,甯忘就只顾肆虐地进犯。
他以为经过方才的刺激和此时的侵略,自己会是先忍不住颤抖又战栗着射出来的那个,没想到疼痛的穴中喷涌进一阵温潮,竟是甯忘先射进了他身体里。
温热的精液随甯忘拔出来却仍粗壮的阳物淌在腿间,顺流而下。
甯忘放下了他的腿,却没有放开他这个人,侧卧在他身旁揽住他的腰,烧红的额头贴到他的喉结,凌乱的乌发蹭着他的下巴,如此调息一会儿,甯忘才说:“是我失控了,又怕你疼太久。可你一直不喊我‘阿宁’,究竟是信我还是不信我?”
最后一次确认。
甯忘告诫自己,真的是最后一次。
如果他说信,那就是甯忘此生无憾。
如果他说不信,那就让他此生无憾,立即无憾。一了百了,还能有何遗憾?
“信你。”诸葛矜早就疼出了一身冷汗,咬牙切齿地吞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个鬼”二字。
疼都疼过了,再说“不信”岂不是白被折腾一回?
诸葛矜深谙亏了就及时止损的道理,何况买卖的物件还是他自己。
甯忘听得受用,心中疑虑登时化作一汪温泉水,全都用唇舌香吻渡给了诸葛矜。
吻得轻柔缱绻,令诸葛矜舒缓放松。吻了一会儿,甯忘贴着他的嘴角说:“仙姑,下面恐怕伤了,我得给你涂些药。”
诸葛矜点头,甯忘便合衣起身,从木架上拿来常备此处的一盒药膏,是他查阅典籍专为诸葛矜调制好也亲自在自己腿上试过的药膏——划伤,涂抹,止疼,消肿,痊愈,无疤无痕。
用绢帕抹去股间湿濡浊迹之后,甯忘又侧卧回诸葛矜身前,揽他入怀,把药膏一圈一圈轻轻地涂抹进受伤的穴口。
药膏止疼,诸葛矜放松地躺在甯忘怀中,误以为这场失控的折腾可算到此为止了。
所谓得寸进尺。
再次进入穴口又未遭抵抗的手指蘸着凉凉的药膏越抹越深,直到从涂药变成了按揉,诸葛矜才浑觉上了这厮的当。
“嗯……”诸葛矜握紧拳头,强忍着一阵又一阵酥痒难耐,终于想起双手还被绑在身后。
“仙姑,现在给我讲讲你的所思所论吧。”甯忘贴在他耳边循循善诱地说,“我想听。”
诸葛矜正要收拾整理被甯忘顶弄成碎片的残存的记忆,突然被握住了肿胀的性器。
“先放……放开我,你这样让我怎么说?”诸葛矜向后一躲,穴中最敏感的那一处便主动抵上了蘸着药膏的手指。于是他又向前一躲,性器便在甯忘手中上下一动。
“就这么说。”甯忘前后夹击,冷淡地笑了笑,“我就想听你用这样的语调给我讲这卷《币论》,这样就算我将它付之一炬,也一定可以记忆犹新。常念,常新。”
—————— 仙姑:陛下的xp正在逐渐暴露。 倾国:“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明·张岱《陶庵梦忆》 仙姑:的确,你有癖,也有疵,不过没关系,我是温柔的、包容的。 倾国:我的重点是深情和天真! 仙姑:我的重点是温柔和包容。 倾国:你能先复述一遍我的重点吗?! 仙姑:你有癖,也有疵。 倾国:。。。此人不打,更打何人?! . 因收到留言说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下手打他,所以在本文“序言”里又添加了后半部分,有兴趣可以回去看一下,大概讲了讲“浪漫主义”和“四个字母”的关系。 一言以蔽之,可以引用《浪漫地理学》里的一段话—— “浪漫主义倾向于表达感受、想象、思考的极端性。它对混合了妩媚与恐惧、高度与深度的‘崇高’的追求远甚于对优美或古典美的欣赏。将两极化价值推向其极致的通常是那些发达社会或文明的奢侈——他们在享有高度经济安全的氛围下,赞颂个人价值,甚至那些古怪反常的个人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