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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凌波一跃攀援上,翩掠七弦始化蝶

宝剑未选,诸葛矜已被甯忘打横抱起,离开了这间兵器室。

方才踢了那人形木桩一脚,诸葛矜不慎将大脚趾的指甲盖给踢飞了。

甯忘见诸葛矜原本面颊绯红,忽然疼得面上血色褪去一半,于是立即蹲下为诸葛矜脱去长靴,只见左脚大趾处一片血肉模糊。

甯忘立刻解开绑在诸葛矜双腕和嘴上的两条腰带,不由分说地打横就将诸葛矜抱了起来。

“陛下……”诸葛矜受宠若惊。

“陛什么下。”甯忘大步流星地走在漆黑的密道中,看不见神色,却听得出慌张,“你踢那木桩做什么?你踢我都不会伤成这样!”

“我怎么可能踢你?”诸葛矜顿觉脚上不疼了,环着甯忘的脖子低低笑着,“倾国金枝玉叶,全身上下我只舍得伤你一处地方。”

“心,是吧?”甯忘没好气地说,“已经伤着了。以后不许你踢打任何东西或者任何人。你要撒气就只能往我一个人身上招呼,我至少能保你不流血。”

“心我哪舍得伤?”诸葛矜靠在甯忘肩头,肆无忌惮,“我想伤你的屁股,伤得越深越好。”

闻言,甯忘脚步一顿。

“特别想。”

“……”

“昨日想,今日想,明日也一定会想。”

“……”

“可你是金枝玉叶的倾国,你不愿意,我也只能偷偷地想。我坦言相告是因为我不能欺君。”

“你伤不了天子,别胡思乱想了。”甯忘一脚踹开石门,石室里药香扑面。

诸葛矜被放在竹席上,甯忘点上膏烛,石室四壁皆是药柜,有一屉一屉的药草,也有瓶瓶罐罐的药膏。

甯忘取了一小盒药膏和干净的棉布,盘坐在诸葛矜面前,倾身仔细验看受伤的脚趾,温言道:“指甲断了,得拿下来,会疼,上药也会疼。”

诸葛矜低头看着甯忘长长的睫毛,玩味地问:“很疼怎么办啊?”

“包扎上就没那么疼了。”甯忘已经在一片血肉中稳准地取下断甲,一边用手指轻轻给诸葛矜上药一边说,“得养些时日,不要沾水,最好也不要走路,哪里都不许去。”

甯忘双手灵巧,动作利落,很快就包扎好了那只受伤的脚趾。

诸葛矜则是将双手叠在脑后枕着,一只脚还仍搭在甯忘的大腿上,姿势惬意,却故意闭着眼睛、拧着眉头喊疼:“哎呦,还是好疼啊!是不是伤了骨头?是不是断了?”

甯忘端详着诸葛矜,正色回答:“没伤到骨头。”

“要不你拆开再看一看?看它断了没有。断了你能给它接上吗?”诸葛矜转了转脚腕。

“我看过了,不用再看,没断,现在拆开你只会再疼一次。”

“可还是疼啊,怎么办嘛?”诸葛矜睁开一只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甯忘。

甯忘将暖掌覆在诸葛矜的脚背上安抚着或因疼痛或因耍赖而不停晃动的左脚,等那只脚终于安分下来,才面色平静地说:“三种方法。其一,我点你周身痒穴,你奇痒难耐,狂笑不止,自会忘了脚上疼痛。”

诸葛矜睁开了双眼。

“其二,我在你身上弄出另一处伤,比脚趾上的更严重,更疼痛,你就顾不得脚上的疼痛。”

诸葛矜瞪大了双眼。

“其三,你想些别的,勿要想着这处伤。”

诸葛矜登时坐了起来,收回脚,环抱住双膝,讪讪地说:“第三,还是第三个吧,我想些别的事情……”

“可我就在你眼前,你还敢想什么别的事情、别的人?”甯忘起身,用狭长的影子拢着抱膝而坐的诸葛矜,“你既是在我眼前因我而受伤,偶尔妄想,也不是不能允。想吧,现在就看着我想,想你昨日、今日、明日,日日都会想的那件事。”

“啊?”诸葛矜下巴抵在膝上,抬头看着甯忘,眸色澄澈。

天子下旨让他妄想、奢想、肖想,一时间他反而又什么都想不出了。

心悦一个人,自然是无可止歇无可控制地频频想他、念他,却也不是次次都只想下半身的事。

他也会想甯忘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朝会上打没打盹,以及谁惹甯忘不快了,谁又让甯忘愉快了。前者他想帮甯忘除掉,后者他想帮自己除掉。

“你这样一派肃然地俯视我,我想不出来啊……”诸葛矜扶额坦白,但想不出什么艳丽的画面也不影响他继续耍赖,“所以还是疼,特别疼,怎么办?”

“真想不出来?”甯忘双臂环胸,一本正经地怀疑。

“真想不出来啊!现在是又疼又害怕,好生可怜。”

“害怕?”

“第三招不好使,怕你用第一招和第二招对付我。”

“不会用前两招欺负你的。”甯忘说,“可你不是很能想么?闭上眼睛连棋盘上的金井劫都能想得出来,怎么反倒想不出日思夜想的事了?”

“那种事……也得有兴致才能想得出来啊!我脚疼,你又这样居高临下地像看猎物一样看着我,我现在是真想不出来。越想不出来就越疼,疼死啦,没死也快哭了。”诸葛矜挤了许久也没挤出半滴眼泪,只好埋首于双膝,使劲吸了吸鼻子。

“真有这么疼?”

“当然真有这么疼!你怎么总是信不过我?难道要我拔掉你的脚趾盖你才肯信吗?”

“你只是自己踢断了指甲,不是拔了指甲。”

“疼疼疼!疼死了!就是被你气的,我才不小心踢断了脚趾盖!你还我脚趾盖!”

诸葛矜自知左右是哭不出来,只好抱着脚,蜷在竹席上来回翻滚。

甯忘被诸葛矜撒泼打滚的古怪样子逗乐了。

“还笑!真是天家无情啊!无情啊!”

甯忘把只顾闭目蛄蛹的诸葛矜再次打横抱了起来,说:“你要‘兴致’是么?这有何难?”

.

诸葛矜再次被放下的地方是酒窖。酒窖里的夜明珠半明半昧,色泽温润。

酒缸成排,酒香四溢,一张不小的琴案上放着各色酒器。

本以为甯忘是让他饮酒助兴,不料甯忘却说:“你受伤了,不宜饮酒。”

诸葛矜不解:“不饮酒,来酒窖做什么?”

“抚琴。”甯忘看向琴案上的七弦琴,“你脚趾伤了,手指没伤,弹一曲来,我让你领略何谓‘兴致’。”

诸葛矜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领命,抚的是甯忘所作的《四季赋》,曲调宛转悠扬,虽然不是清心寡欲的平淡,但也不是轻易撩人心弦的柔媚调子。他实在想不出,甯忘究竟要如何用这样一首清丽的曲,扰他的魂、勾他的欲。

琴声里,甯忘从酒缸里舀出一瓢酒,一饮而下。

饮酒时,甯忘背靠一根打磨光滑的青铜细柱,细柱直通酒窖顶,诸葛矜原以为那细柱是做石室的构造支撑之用,没想到甯忘丢掉酒瓢便将其握在双手中,伴着琴曲,一跃凌波,攀援而上。

衣袂翩翩,乌发飘扬,甯忘忽然握着光滑细柱随七弦琴曲旋转起舞,一时间两袖自携清风,长腿细腰,飞舞如蝶。

诸葛矜看得痴了,指尖拨错几根弦,甯忘却也不看他,径自握着那跟细柱翻了个筋斗,双腿绕在上面,张开双臂,继续旋转。

难怪他转不晕。才腹诽一瞬,诸葛矜就忍不住去欣赏那如蝶之人的每一处棱角和每一处流畅,还有每一次抓紧的力道和每一次放手的潇洒。

旋转无歇,炫目不止。

在魂魄都被勾绕过去之前,诸葛矜想到的是,难怪连宫宴上的舞姬都得不到天子青眼一顾。

舞者沉浸在乐声中,琴者痴迷于眼前人。

原来最令人心折的舞者竟然藏匿在无忧宫的地下宫殿里。

舞者四肢柔韧修长,双腿以完美的竖叉贴合于光滑细柱上,衣襟微敞,尽揽酒香。诸葛矜实在想不出,此情此景,如何还能抑制住此起彼伏的种种肖想……

想将眼前人绑在那根青铜细柱上,固定住,不许再做这令人晕眩迷离的、勾人魂魄的旋转。

然后将那微敞的衣襟一拽而下,嗅他身上的花香、药香、酒香……

嗅到痴醉时,就用这层层香气点燃浓浓欲火,狠狠地蹂躏这只蝶,撕下他的翅膀,让他永不能再在别处的花丛里蹁跹!

一曲终了,甯忘打断了诸葛矜的思绪:“脚还疼么?”

诸葛矜痴看着悠然靠在细柱上的素衣舞者,险些忘了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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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raxass

这是古代的钢管(×)铜柱舞么!

Allain

仙姑:起猛了,看见皇帝给我跳舞了,还是钢管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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