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content

048. 貌合心离觅远道,同榻共枕享逍遥

云安身经百战,赫兰胜也并不野蛮粗暴。

两人无比清醒地各得所需,倒也堪称酣畅淋漓。

赫兰胜喜欢周人身上沐浴后的馨香,更喜欢姿色不俗的大周男人。云安一人兼具两者,于榻上又花样繁多,并不吝啬,自然令赫兰胜惊喜。

赫兰胜翘着一只脚仰躺在卧榻上,眯眼看着云安跪坐在一旁清理,悠然问道:“谁派你来的?周大王吗?他是把你送给我?还是拿你考我是不是喜欢男人?”

“如若我跟‘主上’不是一条心,那谁派我来的也并不重要。”云安系上衣带,不卑不亢地起身去拿水盆和绢帕,走回来坐在榻边为赫兰胜擦汗,偶尔抬眸瞧一眼赫兰胜,眼波似水,却不是黏腻情意,而是充满探究。

赫兰胜换了个问法:“那你为什么和我睡?”

“因为难过。”云安平静答道。

赫兰胜又眯起了明亮的大眼睛:“你难过,就找人睡一觉?怎么跟我一样?”

云安看着赫兰胜浓密的睫毛,忽然笑了出来。听这位赫兰长公子的意思,好像已经顿悟到竟是云安把他给睡了。

“难过难过,就是心里有道很难过去的坎儿。”云安解释道,“但是赫兰长公子,你或许能带我迈过去,我只能孤注一掷。”

“我?”赫兰胜听懂了,却是没听明白。

“能带我离开洛华城吗?”云安一手攥着浸了汗的绢帕,一手抚着赫兰胜鬓边未干的碎发,轻声说,“等你离开这里的时候,不求你带我去草原,只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最好能带我去西境陈州,把我放在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就好。”

赫兰胜抓住云安的手腕就将他再次按在了榻上。

“那要看你有多难过。”他咬上云安白净的脖子,又抬起云安的一条腿,撕开云安的衣裤便从正面直挺而入。

“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就在周都洛华?”酣畅时,赫兰胜用手锁住了云安的喉咙,“可他不喜欢你,所以你要离开他,是不是?”

“不是。”这次云安猝不及防地被赫兰胜弄疼了,眼角噙泪,一边沉吟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是这里喜欢我的人太多了……他们都说喜欢……嗯,可是到头来,一个一个的,不过都是觊觎我的姿容样貌……就连我的恩人,我最敬重、最珍视、最喜欢的人……都只是拿我当做一颗以备不时之需的棋子!连棋子都不是!就是随意丢弃的一块破布!啊……你带我离开这里,一路上,我随时随地可以伺候你泄欲。等你玩腻了,把我丢在陈州……啊……但我至少要风风光光地离开这里!”

赫兰胜饶有兴致地看着云安的一双泪眼,莫名地,只想用腰身狠狠地顶弄这个不似俗物、玩物,又胜似俗物、玩物的年轻男子。

从草原到晋阳关,从陈州繁城到周都洛华,赫兰胜打扮成周人,一路进花楼,找男妓,近似家常便饭。但那些人只图他的银钱,这个人要的却是出路。

“好。”赫兰胜泄了欲,也松了口。

“多谢。”云安长长叹出一口气,却没什么力气立即坐起来。

赫兰胜将他揽进臂弯里,两人仰躺在榻上,刚才的汗都是白擦了。

“我也喜欢过一个人。”赫兰胜说,“为他做了很多傻事,比如学周文,学了好些年,比如……学了怎么跟男人玩乐。”

“然后呢?”云安闭着眼睛休憩。

“然后我就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赫兰胜笑了笑。

“那个人呢?”云安续问。

“他不会和我睡在一张榻上,我也不想失去一个兄弟。”赫兰胜也闭着眼睛,懒意融融地说,“没什么难过的。大不了纵马万里,追他而来。可是到他面前时,我却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好多年的念想,就这么简单地迈过去了。”

“我大约猜到这两个人是谁了。”云安回想着昨晚宴席上的场景,说,“然而前者虽难,后者更是痴心妄想。赫兰长公子,你竟敢觊觎大周的天子么?”

赫兰胜被枕边人一语道破了心思,敷衍一笑,说:“后者是你。”

云安全然未信,但也十分配合地侧头轻轻亲了赫兰胜的嘴角一下。

两人正貌合神离地在榻上腻歪,不声不响就推门而入的竟是周天子本尊。

赫兰胜搂着云安,蓦地一愣,整个人都僵在了榻上。

周天子笑睨了赫兰胜一眼,说:“赫兰公子好雅兴,是予一人叨扰了。”

云安从赫兰胜僵硬的怀抱里挣扎起身,跪在榻上叩首道:“陛下万安!”

“免礼。”周天子拍了拍云安的肩膀,温言道,“予一人以仁治天下,赫兰公子若是相中了你,你自随他回狼城王庭便是。你是无忧宫的乐师,一路送赫兰公子返回狼城,也是代予一人相伴护送。届时你享一年朝奉,途中一应开销,予一人也会为你备齐。”

“多谢陛下。”云安仍做跪拜状。

“倒也不必立刻言谢。”周天子又看向赫兰胜,温和道,“赫兰公子,你可愿带这位乐师走?并承诺一生一世都善待于他?”

“我……”赫兰胜完全没料到心上人竟主动扮起了红娘的角色,但他刚刚才答应了云安要带他离开洛华城,又白白操弄了云安两次,若是此时变卦,一来是出尔反尔没面子,二来是不愿坐实本就已经被云安猜出的觊觎周天子的歪心思,三来是周天子亲眼看见了此番场景,若是不答应,便显得他敢做不敢当,于是也只得应承下来,说,“自是愿意,也定会善待。”

“这是乐师的福分。”周天子笑着朝云安眨了下眼睛,又对赫兰胜道,“今日虽无御艺比试,但予一人还有事要忙,就让乐师陪着赫兰公子一行人在洛华城参观游玩吧。”

不等赫兰胜回应,周天子就已转身离去。

甯忘熟门熟路,频频绕过侍卫和宫人,怀中揣着一瓶专治跌打外伤的药膏,溜回了诸葛矜的住处。

平日里出口成章的诸葛矜此时像个闷葫芦一样不言不语,任由甯忘为他上药。

药膏先是涂抹在被娄苒的剑锋划破的白皙脖颈处,后是被甯忘揉搓在每一朵青紫的桃花痕上,从脖颈到肩臂、胸膛、腰侧,腿根,诸葛矜都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听之任之。

见甯忘面无表情,诸葛矜也不敢多看,只得闭上眼睛装死。

甯忘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却还是被他生生用呼吸吐纳和坚强意志给压抑了下去。他冷冷地说:“阿苒喝多了怎么敢在你身上这般发疯?还有哪里伤着了?下面?后面?”

虽然诸葛矜知道不是娄苒干的,但是谁干的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身洗不清的桃花,全都成了捏在情郎指尖上的把柄。原本就要到手的情郎,追了好久的情郎,一见倾心的情郎……

诸葛矜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就算跳进东海里也洗不清,但也至少要为自己说句公道话,做一次最后的挣扎和挽留。

于是他睁开眼睛,无限委屈也无限忧愁地看着甯忘,答非所问:“我昨晚也喝得不省人事,无论是谁把我弄成了这样,我昨晚在梦里,梦到的全都是你,只有你,倾国。”

——————
——————
“貌合心离者孤,亲谗远忠者亡。”——《素书·遵义》
.
云安:若为自由故,清白亦可抛。
矜矜:不抛不抛我不抛!
倾国:实名诠释帝王术。御艺比试取消了,因为跟你们玩儿不到一块儿去。你们驭的是马,老子御的是人。
Subscribe
Notify of
guest
0 Comments
Inline Feedbacks
View all comments
0
Would love your thoughts, please comment.x
()
x